一六六一年清朝调十名有名气的八卦、阴阳宅先生在直隶境内选择皇家陵寝墓地,几经反复寻找和参比对照,最后选定遵化城西二十公里远的昌山、瑞山这块风水宝地。康熙二年【1663年】正式开工建设。这时砖、瓦、木、石料就开始送进陵区。物资每天源源不断运进陵区后,就着手布防看护队伍。起初,因为镶红旗兵员少,就启用镶黄旗汉人看护。后来镶红旗兵员多了,就把镶黄旗汉人兵员调出离陵区五里左右的地方开营建寨。随清东陵建筑的时间进展,这些汉人兵丁都一个个是“廉颇老矣”!亦不能行军打仗了,就留驻在本地。于是,南来北往的汉人兵丁就落籍当地,娶妻生子,传宗接代。久而久之,开营建寨就变成了一个一个村庄。经过274年不断修建、改建才把清东陵建成现在的规模。这里的兵丁一家几代就成为这里本乡本土的坐地户。
这里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而且经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人们生活滋润,吃喝不愁。都感谢这里的风脉水土好,托清东陵先祖们的福荫和清王朝的皇恩浩荡。
可是,到了民国初期,这里气候开始突变,连年干旱少雨,有时一年颗粒不收,这里的人们的衣食立刻陷入艰难困苦之中。
在清东陵西南角,有一个老兵落籍的三百户的村庄叫老草铺。老草铺有一户人家姓左,主人叫左家源。在清东陵的东南角有一个老兵落籍的村庄叫半截河,半截河有一户人家姓范,主人叫范高晟。二人从小拜师学八卦掌,为师兄弟,后各自娶亲成家立业。师兄弟住的较远,又各自忙活一家的生活,来往就越发少了。
这年秋天二人去给师傅祭奠周年凑在一起,回来时又谈论武功招法,然后就对练过招。二人练了有一个时辰,就坐下喝茶闲聊。顺嘴说起娶妻之事,都说自己的妻子已怀孕在身,二人几乎同时说:“咱们是师兄弟,为了今后咱两家亲上加亲,好上加好,不如咱二人指腹为婚。只要是生一男一女,两个孩子就结为夫妻,若生二男就是兄弟,若生二女就是姐妹。”二人说完约定就各自回家去了。
老草铺和半截河相距二十几里,平时无事两家不来往。一年后,两家相继都降生了婴儿,就托人报知对方:范家生一男丁、左家生一女儿。范妻生男丁,取名范铜山,左家生一女,取名叫左莲花,约定十八年后,二人结拜为夫妻。两师兄弟这才凑在一起高兴地摆酒席庆贺儿女亲家。左家源和范高晟各自忙活自己的生活,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碰面。转眼间过去十七年。两个孩子也长大成人。
十七岁的左莲花已经初长成。虽是农家女,生得风姿卓韵、身材高挑、柳眉凤眼、肌肤白嫩、长得楚楚动人!但就有一个大缺憾:长一双天足。这是因为左莲花的母亲亲身体验自小裹脚的残忍,不希望让左莲花再步自己的后尘!所以,在婆婆和左家源的数落和絮叨之中,也没有给左莲花裹脚。在那个年代,没有裹脚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要掉五分价!即使这样,十里八乡的人家还是托媒拉纤抢着到左家提亲,盼望能嫁给自己的儿子。媒人告诉这些人家:“别看是一双大脚片子,你们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,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!”
左莲花十八岁时,母亲正式告诉她:“你还没出娘胎就指腹为婚了!你要准备按约定出嫁吧!”但具体嫁给谁家,母亲没有必要告诉她。因为儿女的婚事是媒妁之言、父母做主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给扁担要扛着走!
谁知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几年来这一带庄稼歉收,左家源就上山采草药卖钱贴补家庭生活。
这年秋天,“霜降”过后,就带着女儿左莲花爬到景屏山山顶采药。景屏山虽然不高,但是山坡陡峭、悬崖绝壁、涧深水急,非常凶险。山上山下都是绿树药草掩映,为安全,一般人都是在山下采集草药。左家源父女自持身怀绝技,就攀上山顶。一来这里草药是经年长成,药效绝对好、能卖大价钱。二来山上草药多、种类多。但是他却忘记了风险多。因为这里的草药还有很多是动物需要用治疗内病外伤的草药。在采集生甘草时发现蒿草上有五条蛇蜕皮,伸手就拿。突然被一条毒蛇咬伤,一脚踏空滚下半山腰。左莲花立即给父亲开刀放血,排出蛇毒。这条小命是保住了,可是身体却被摔成半身瘫痪。左家源说:“不对呀,双降之前是菜花蛇活、蝮蛇早就进洞休眠了,现在哪里还有毒蛇?他想不通!可是因为他伤残在身,一家人生活困苦,一块大洋都没有,无力救治,只能干瞪眼没辙。
眼看父亲躺倒在炕上心急如焚,左莲花就自作主张向外放话说:“我立誓卖身救父。不管年老年少,不管做二房作四妾、不管呆傻痴揑、只要能给一千块大洋或治好我父亲的病,我甘愿以身相许!”
左家源得知女儿擅自作出如此荒唐之事非常气愤,大骂女儿不顾廉耻。
他告诉女儿指腹为婚之事。左莲花说:“父亲,不是我毁约,是你的身体要紧,还是履约要紧?我不能为自己的婚姻而不顾父亲的病体,他谁家如能治好你的病,我就无二话可说!如能给五百块大洋我也同意嫁过去!可是范家拿不出来呀!我能干瞪眼让父亲躺在炕上不能动身吗?我们一家老少五口,今后如何生活?”
左莲花的几句话说的父亲不再言语,但是内心十分自责,恨自己是一个不义之人!
一家五口,上有八十岁老母,下有十四岁的儿子,左家源这个顶梁柱一垮,全家人就陷入艰难困苦之中。想想前景,心里就默认了,只是无脸再见师兄了。他暗暗哭了几次,托人捎信把他的事情原委告诉了范家。范高晟心胸宽厚,哪能计较这些?知道消息后,就把一件老皮袄送到当铺,当了五块大洋,专程来看师弟。师兄弟抱头痛哭一场,也只好将此事闷在心里,从此谁也不再提这件事就是了!可是,当年ZJ歉收,一家人不得温饱。范高晟又托亲靠友借来粮食送给左家源一家渡过难关。
范高晟从来没有和儿子范铜山说过指腹为婚这件事。这次回到家里,只是和妻子叨念此事,妻子只是说咱老范家没有娶老左家姑娘当媳妇的命!这是天意,夫妻俩想到左家老弟身处绝境,女儿为孝顺父亲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不得已的结果,妻子为此还心疼地抽泣半天,哭也是不解决问题。最后叹息几声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。
范铜山自小和父亲学八卦掌,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从不过问。他根本不知此事,那时他只知道,自己的婚事由父母做主,听媒妁之言才能定下,儿女无权过问,所以他一心一意练功,一天到晚和父亲做农活。他长的身材高大,剑眉方脸,性格刚毅而豪爽。有很多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,只可惜他家太穷。成家的住房都没有一间,而且家中还有一弟二妹,全家只有十二亩山坡地,又逢干旱少雨,生活也困难。把老左家的女儿嫁给范家也是受洋罪!一心想和老左家结为亲家的住户也只能“望人”兴叹了!
一年过后,事情有了变化。
